A real life story, not just for doctor to-rethink about what and
how the cancer treatment is the best for the patients but for the patients and
the family of the patients.
Huá yì wèi, a cancer
doctor, preform tons of surgeries for cancer patients, himself, later became a
cancer patient.
Yes! He choose what is supposed to be the best way to cure the
cancer, surgery after surgery.
We all think the best, to get rid of the cancer
cells, surgery, Chemotherapy,
Radiation therapy, intraperitoneal
hyperthermic chemotherapy and so on. Before all the bad cells gone, all the
good ones gone too, the energy, the normal body and organ functions all gone.
What about the living quality? One year and
half horrible and painful life or one year of happy and fair quality life?
2006年健康時報:華益慰生命最後的日子
作為一位從事癌症防治工作的醫生,華益慰一生曾經給無數患者做過手術,但是當他自己成為胃癌患者,做了全胃切除手術,並接受了腹腔熱化療後,臨終前卻留下了無比沉痛的話語:“我從前做了那麼多手術,但對術後病人的痛苦體會不深。沒想到情況這麼嚴重,沒想到病人會這麼痛苦……”
化療後他疼得翻來覆去
2005年7月,華益慰的飯量突然減少,消化也不太好,就去進行檢查。拿到檢查結果,華益慰馬上診斷自己患了胃癌,由於沒有拿到病理證據,他決定進行手術探查。
開腹探查後才發現癌症已是晚期,華益慰只好接受常規處理,做了全胃切除。全胃切除手術,就是把胃全部拿掉,將小腸直接與食道接起來。由於沒有賁門了,鹼性的腸液和膽汁就直往上返,病人會出現返流、燒心等症狀。術後,華益慰返流特別嚴重,食道總是燒得疼,嗓子經常被嗆得發炎,連耳咽管也被刺激得很疼。人只能是半臥著,根本不能平躺。
全胃切除的痛苦還沒有結束,下一個痛苦接踵而來。為了控制癌細胞的擴散,華益慰接受了腹腔熱化療。
對腹腔熱化療的痛苦,華益慰生前說“都不敢想像我是如何堅持下來的”:90分鐘躺在那裡不能動,腹腔加溫到41攝氏度,人不停地出汗,大汗淋漓,以至於化療結束後他得連續換兩套衣服。每次治療後,腹部陣陣絞痛,疼得他在病床上翻來覆去,需要用藥來止疼。華益慰一周化療兩次,一個月內共做8次。期間,人根本沒有喘息的機會,剛緩和一點,馬上就進行下一次。 “他原來身體的基礎很好,第一次手術後體重還維持得不錯。如果不做化療,慢慢恢復飲食,也許能恢復得好一些。是化療把他徹底搞垮了。”老伴張燕容說。
化療期間,華益慰嘔吐得特別厲害,無法進食,只能靠鼻飼管點營養液。他和家人都認為這是化療的反應,扛過去就可以恢復進食了。誰都沒有想到,更大的痛苦正悄然走近華益慰。
通常情況下,化療結束後,副反應也會慢慢減輕,病人可以恢復進食。但是,化療結束兩三週後,華益慰仍舊噁心、嘔吐,不能進食。胃腸造影發現,已發生了迴腸末段腸梗阻!有關方面以為梗阻是由化療的炎症水腫所致,讓他耐心等待消腫,他本人曾兩次要求手術探查,但都沒有做。結果腸梗阻日漸加重,後來連一點大便都沒有了,腹脹、嘔吐嚴重,不僅沒能恢復飲食,連鼻飼營養液都進不去了。在疾病折磨下,華益慰更加衰弱,出現了心功能不全、全身水腫、肝、腎功能均不正常。
在這種情況下,只好進行以解除腸梗阻為目的的第二次手術。然而手術後,腸吻合口漏了,腸液、糞便、血液流入腹腔,造成嚴重感染,腸道已不可能恢復了。這時即使沒有癌症,人都很難活下去了。
渾身上下插滿了管子
第二次手術失敗後,華益慰的身體徹底衰竭。醫院為他安排了特護組,華益慰由ICU病房轉回到肝膽外科。
第二次手術失敗後,華益慰的身體徹底衰竭。醫院為他安排了特護組,華益慰由ICU病房轉回到肝膽外科。
“看到華教授時,我驚呆了。”ICU病房特護組護士閆寒說。
2005年10月她剛到軍區總醫院實習的時候,曾在肝膽外科病房外面見到一位慈祥的老人,背著手在過道裡散步,還衝著她笑了笑,打聽之後才得知,原來他就是肝膽外科的老主任華益慰。 “可是,那個散步時沖我笑的老人,僅僅過了3個多月,就已躺在病床上,渾身上下插滿了管子!”
“我還沒有護理過這樣的重病人。”閆寒說。當時,華益慰渾身上下插滿了管子:有靜脈輸液的管子——由於他不能吃任何食物,因而全靠各種營養液支持著;氣管切開導管,用以幫助呼吸;從鼻子進入的是腸胃減壓管,管子很細,要隨時看著防止被堵塞;腹腔有兩條管子,用於引流腹腔內的血液、糞便以及腸道其他分泌物,每根管子都由兩根管子套在一起,要防止發生錯位使管內液體外流時引起感染;還有導尿管……此外,由於手術後肛門有分泌物,因而尿墊需要兩小時換一次。而護理中最為關鍵的還是隨時吸痰。由於此時華益慰已無力咳嗽,需要外力幫助將氣管中痰液及時吸出,幾分鐘就要吸一次,否則一旦被痰液窒息立刻就會有生命危險。今年2月底氣管被切開後,吸痰的工作就更重了,有時睡覺時痰液也會不停地往外湧,需要不停地用紙巾擦試。
噴出的鮮血染紅被單
有一段時間,華益慰經常咳出或吐出血樣的東西。一天早晨6點多鐘的時候,閆寒剛為華益慰洗漱完,剛幫他換上乾淨的床單、衣服。他突然一陣猛烈咳嗽,噴出鮮血,染紅了白色的被單,鮮血噴到了放在床尾的桌子上。出於害怕,也出於心疼,當時閆寒和另外一個護士都嚇哭了。
待咳嗽平息後,華益慰見她們哭了,輕輕地問:“你們怎麼了?”閆寒說:“您咳得那麼厲害,那麼痛苦,我們實在受不了……”說著眼淚又掉了下來。
華益慰平靜而溫和地說:“擦一擦,一會兒就好了,沒事,不用怕……”
“他的病這麼重,忍受著這樣巨大的痛苦,但他卻非常堅強,平時的表情總是特別平靜,總是面帶笑容。”閆寒說。
“精神好的時候,他甚至還和我們開個小玩笑。有一天天氣特別冷,他對我說這麼冷可都要怪你。我不解。他笑呵呵地說:誰讓你叫'嚴寒'呢!”在生命的最後幾天,華益慰曾不止一次地對給他輸液、輸血漿的醫生說:“別輸了,別再浪費了。”也不止一次對老伴張燕容說:“我不想再撐下去了,我受不了了!”這時,兩人就會一起流淚,在場的人也無不落淚。但每每在這種時候,老伴總是鼓勵他。實在太痛苦時,他總會將手伸向老伴,握住她的手。後來上了呼吸機後,他已不能與老伴交流,就用筆寫。他曾給老伴寫道:“我時間不多了,你多陪陪我……”
到後來,由於沒有力氣,華益慰的筆跡都很難辨認了。
8月12日凌晨4點。值夜班的護士雯雯給正在休息的閆寒突然打電話說:“趕緊來科里吧。”閆寒趕到病房時,華益慰的呼吸特別緊張、短暫。很快,8個特護都到齊了,大家按照搶救預案開始分工:寫記錄、吸痰、加藥,兩人一組,不停地忙碌。
“那天早晨,我看到華主任嘴唇一直在動,他究竟想說什麼,誰也不知道。我猜,他一定是想對老伴說話,因為他最捨不得、最放不下的就是老伴。她身體很弱,做過直腸癌手術。平時在家,老伴是病人,都是華主任照顧她,可是最後這一年,卻反過來了……”
8月12日下午6點,華益慰與世長辭。
“哪怕留一點點胃……”
從前給別的胃癌病人治療時,華益慰也採用全胃切除手術,但是自從他自己接受了全胃切除手術,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之後,開始對胃癌治療的方法進行深刻的反思。
北京軍區總醫院肝膽外科於聰慧主任回憶:“我每週四查房,當時華主任還能說話。他針對自己返流、嘔吐的症狀對我說:'我從前做了那麼多手術,但對術後病人的痛苦體會不深。沒想到情況這麼嚴重,沒想到病人會這麼痛苦。”
北京軍區總醫院肝膽外科於聰慧主任回憶:“我每週四查房,當時華主任還能說話。他針對自己返流、嘔吐的症狀對我說:'我從前做了那麼多手術,但對術後病人的痛苦體會不深。沒想到情況這麼嚴重,沒想到病人會這麼痛苦。”
當時,病房裡住著一位胃癌患者,華益慰對他的病情十分關注,有一天特意找到於聰慧說:“聰慧,對這個病人的治療要好好斟酌一下,全胃切除帶來的不光是吃飯的問題,還有術後返流的問題……做全胃切除,病人遭受的痛苦太大。以後做胃切除時,能不全切就不要全切。”於聰慧清楚地記得,華益慰特意用兩手比劃著說:'哪怕留一點點胃,就比全切強,病人就沒有那麼痛苦。
”
通常,醫生首要考慮的是將腫瘤切除乾淨。比如,腫瘤有3厘米,手術時通常要將腫瘤以外3~5厘米的組織全都切掉,這樣才不易復發。醫生只關心手術做得是否成功、有無並發症,並不知道病人的感受。而病人通常不懂醫學,甚至認為反應是正常的,就應該這樣。而華益慰由一名醫生轉化為病人,使他從病人的角度對這一醫學問題有了全新的理解。對於部分胃部腫瘤已發展到中晚期的病人,做全胃切除要從多方面評估後再決定。如果病人術後的生活質量可能受到嚴重影響,那麼手術範圍寧肯“小”一點,保證病人術後有一個相對良好的生活質量,更為重要。
華益慰通過自身的體會和反思後,這時已站到一個新的高度來看待醫學:作為一名醫生,在生活質量和疾病之間進行取捨時,主要看哪一方給病人的益處更大。如果胃全切除後活一年半,但病人要在痛苦中度過;胃不全切除能活一年,但病人可以活得快樂和充實,那麼這時他寧可選擇後者。於聰慧說:“那時,華主任常常語氣沉重地對我說:‘我們當醫生的,不能單純治病,而是要治療患了病的病人啊!’”
“當華主任轉化為病人後,站在病人角度審視過去,並提出問題。這對我們而言,這是一筆寶貴的財富,否則我們永遠都不會太理解病人的痛苦。後來,我們接受了華主任的建議,在為以後的胃癌病人治療時,改進了手術的方法:能不全切的盡量不全切;必須全切除的,也改進了術式,想辦法將膽汁和腸液引流掉,使其減少向上返流,並想辦法用腸子成形後代胃,使食物仍可以像在胃中一樣停留一下,這樣病人就舒服多了。”
“現在,我查房時,問接受了新術式的胃癌患者感受如何,他們臉上總是露出笑容。每到這時,我就會轉過頭去,不想讓病人看到我的淚水,因為我想起了華主任,他一輩子都在治病救人,到最後去世時,忍受著那麼巨大的痛苦,還在為患者著想,還在為患者造福……”說到這裡,於聰慧已經哽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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